巴中古老民俗——说春的民俗史话

       作者：白宗湘（恩阳区青木小学）.注释：说春是陕南及川东北特有的民俗，已经列入四川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，我小时还见过，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说春的了。
        春，从远古神农以农功造日历起，草木花开花落定春秋，分四时八节划春夏秋冬四季，就有了春的来历，即草木萌发开花曰“春”。随历史的推移，到了周朝，周朝以周礼定“六官”：即吏部天官、户部地官、礼部春官、兵部夏官、刑部秋官，各设官部。礼部春官大宗伯。主管春象发生，距今约有3000多年。自唐宋以来，由礼部春倌主管农事发给官衣、官帽及导具，便带上行装，送发由天文四时变化的礼帖到农家各家，就有了春倌下乡的的习俗。
        历贴的编制，由礼部主管天文四时的官吏编制，最早是刻板印刷，随时令每年一变换，到明清至民国时，才改排版石印。历贴的大小即现在的八开纸大，把一年四季、年月日及星宿、甲子、五行、节气等记载在这张历贴上，人们用甲子一推，就推出天时气候变化，如“戊巳丑霹雳火”就表示有干旱，又如五月逢“三壬”，红薯栽不成（即雨水少），六月逢“三子”，谷在胞里死（即干旱），七月逢“三卯”，牛吃烂谷草，即雨水多。看吉凶，从星宿神煞上推，如喜事遇凶星（三煞），就说明不吉利，必须提前避开。特别是婚嫁，修房造屋很讲究，所以当时的礼帖很受欢迎。过去好些老人都能把甲子、金木水火土及星宿神煞背得烂熟。
        送历贴下乡的春倌，一般不收历贴成本钱，但后来就逐步形成了送历贴就说春，即一边送历贴一边说吉利话，祝福祝寿，后来又加上了说送财话，开财闷，便开始了家家受礼性钱，自发的打法银两，作路费、生活费。下面看看，一段关于“说春”的视频，更能深刻的了解这些艺术。
       
       春倌下乡必带的导具有“春牛”、十三把”、“二九”等行装，“春牛”与耕，耕与牛是相联系“十三把”即杵路棍，用手捏十三把长；“二九”即带历贴的褡裢口袋，二尺九长。“春”最先由礼部统一用木质雕刻发给春倌，到了隋朝后，有了新的趣味衍变，有一丽女骑在春牛背上，用麻缠绕着。传说是这样的：隋炀帝杨广中年乱伦，奸污自己的亲妹，深受谴责惩罚。杨广死后，西安城郊，下了一头小黄牛，乳毛中出现“杨广”二字样，民间顿时传开，“杨广乱伦，死后投胎变牛”，当时政府派差人将此牛用麻绳捆绑，送往长安校场坝，欲置于死地。当天正值立春，春倌计上心来求情，便松解麻绳，将此牛带上说春，想度他一条活命，从此随春而行。不久，杨广妹同此牛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去，春倌为纪念这一特殊事件，便将他妹妹同牛雕刻为型像，用麻神系着，随行说春。于是就有了麻绳春牛与丽女的来历。久而久之，民间就传说：“春倌的老爷是麻绳缠起的”，直到现在，某男人与某女人。长期有不正当的纠葛，都说“那两个是麻绳缠起的”。
        说春，在巴山地区历史悠久，根据有关资料记载：川北巴山地区的春倌，隶属于陕西汉中地区官府管辖，官衣、官帽由皇帝下发，到了明清时代逐步变成由县主管，每年十月小阳春时节，县府召集各地春倌发官衣、官帽、历贴，并由主管或者县长带领春倌，持“春牛”行装游街一圈，表示送春开始。根据有关人事口碑相传，临解放巴中的春倌多达百余人，活跃于川北陕南各地 。
        春倌说春，也是一种民间文化的传承艺术，先是以送春历为主，随后衍变为说春祝福，再后衍变为说唱、赞扬、祝贺。见人见事说唱，随机应变，见啥唱啥，包揽万象，一遇到眼前不同人事，马上唱出来。一个说春人，要心机灵活，口头能背上几十种人事的应变口语词。一个有教养的春倌是要经过长时间的培训的，才能说春员。
        现举几例说春事例和一些说春唱词。
        走进主家门烦人进门春：
        愿望财门九重开，马前金车贵人来，堂前坐着大员外，书房隐居栋梁材。走进贵府来说春，满门惊喜十万分，一开一品当朝府，二开华堂广招财，三开三元早及第，四方传讯送春来，五子登科有成望，六合同春时运来，七星拱照腾紫气，八洞神仙保安怀，九九长寿福源远，十全十美到华斋，自我说春祝福后，荣华富贵都上台。
        给主家送财春：
        走进贵府望客厅，我给主家说春来，年年月月有财进，荣华富贵不离身。说进财，财门开，招财童子把门开，一开东方甲乙木，主人加官有晋禄，二开南方丙丁火，招财童子就是我，三开西方庚申金，秤称银子斗量金，四开北方壬葵水，进财进宝似流水。开了四方开五方，五谷丰登谷满仓，四季财门大打开，五湖四海送财来，春人开口一句话，金银财宝堆不下。
        到新建农户家说春：一进门来观四方，主家修的好华堂。房上盖的玻璃瓦，地下修的八宝仓。大梁本是沉香木，二梁本是紫檀香，三梁有些不认真，才是天山紫荆黄，长在昆仑山顶上，一年四季栖凤凰。乌木拿来解檩子，娑罗用来做穿方，神龛对在大门上，内外四壁显神光。门前还有好光景，举目一望动心神，左边栽的摇钱树，右边安的是聚宝盆，摇钱树，聚宝盆。朝落黄金夜落根，朝落黄金有斗大，夜落银子使秤称，要是三天不去捡，收来堆积大门槛，要是三天不去看，大堆小堆码成山。春人口中无戏言，发财发福万万年。
        说春人走乡串户，各行各业的人士都有所接触，说春人也要有不同的词语，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春词，特别是五匠行业春，既要说上他的祖先师，又要说上他的制作发现，使人一听乐欣乐肠，现举几则行业春词如下：
        到红炉铁匠家的春词：
        走进们来抬头望，老君先师供华堂，眼看师傅手艺巧，炉火纯青面面光，老君制的八卦炉，麻柳树材做风箱，炼钢炼铁效果好，火光飞溅吐红光。鸿钧老祖又献计钳锤钻礅他帮忙，安得稳来用得上，打铁翻华响叮当。文官找你打钢印，武官找你制刀枪，打把锄头好锄地，打把剪儿送姑娘，老君指点手艺巧，开化心材做文章，四面传言夸手艺，人称师高弟子强。
        再说木匠春：
        走过一村又一村，今天来到匠师们，鲁班先祖供台上，师傅自是聪明人。聪明人，大不同，鲁班先师记心中；做的灯台能下海，做的木马能骑人。样样跟着先师学取材取料细琢磨，斧头片，锛锄锛，推子口里出光生。墨斗曲尺两件宝，做成家具多灵巧，做个圆桌逗人爱，做个橱柜装珍宝。各样家具都做全，还有木料用不完。天地阴阳之谓性，听我说段木根生，唐僧西天取取经，带回树子两三斤，一撒南方丙丁火，木匠火来自然焚，二撒西方庚申金，金克木来木不生，三撒北方壬葵水，水生木来满山青，四撒东方甲乙木木木相生自成林，转眼长成大树子，师傅取材为人民，做套嫁妆打发女，修坐华堂住贵人，树木样样都是宝，师傅爱它似黄金。
        医生春：走近堂前满目新，高楼大厦住师尊，一股药香扑面来，主家定是治病人。敬奉先祖孙思邈，治病救人药王神。从小做事通人性，山上采药很专情，太白上把药炼，拿回仙丹济万民，身骑一只黄斑虎，乃因先前治虎病。民间老小病人多，治病全靠孙真人。师傅敬业学先祖，勤勤恳恳为人民，麻黄桂枝发解汗，清热银花加黄苓，三焦有热用栀子，中气亏虚使人参，石糕知母解烦渴，柏子枣仁安心神，头痛白芷蔓京子，牙痛升麻加细辛，用药方剂十分巧，几味丹药除病根，你是药王大弟子，忠心耿耿为人民。
        主家的人事也是千变万化，有的热情，有的冷淡有的大方，有的吝啬，各行各业，性格迥异，说春人也要有一些套头，不然的话，只会哑巴唱戏，开不起腔。下举几个例子说唱词：
        1、遇见姑娘出来打发：这位小姐真能干，当家做主在人前，人情四路你都管，赛过当年花木兰；
        2、遇见老太婆出来打发：老太婆，笑哈哈，背上背个孙娃娃，见我春人就打发，真是贤惠的老妈妈；
        3、见吝啬老板：说财说得眼睛红，不要装着耳朵聋。礼性多少都在你，不要装傻一稳起，有也罢，无也罢，当面开口说句话；
        4、主家打发后谢词：多谢谢，承谢财，一文去了万文来，多谢宝，承谢宝，三月桃花道谢了！